李健吾先生曾经认为,这首诗“寓有无限的悲哀,着重在‘装饰’两个字”,而诗人自己则明确指出“我的意思也是着重在‘相对’上”。对于自己和诗人的分歧,李健吾先生又说:“我的解释并不妨害我首肯作者的自白。作者的自白也并不妨害我的解释。与其看做冲突,不如说做有相成之美。”(李健吾《答〈鱼目集〉作者》)实际上,无论是诗人所自陈的“相对”,还是李健吾所指出的互相“装饰”,都是对于“确定性”的消解。“你站在桥上看风景”,这里的“你”,无疑是在从确定的主体视角观看“风景”,有着一定的“确定性”或“主体性”;而在“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”这一诗句,“明月”在“向你”或“为你”而存在,这里的“你”,无疑亦有着明确的“确定性”或“主体性”。很显然,该诗两节中的首句,都显示出某种确定性的“喜悦”。而每节中的第二句,却又是对“确定性”的消解。“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”、“你装饰了别人的梦”,“你”在首句所获得的“确定性”与“主体性”,却又被这两个诗句所“相对化”与“客体化”,“确定性”的“喜悦”演变为“相对性”的“悲哀”。如此种种,却又落人了“诗人”的“观看”之中,诗作以“你”这样的第二人称写成,又使前面的一切落人了另一重的“相对”。从这首诗中,无疑能够领略到悲哀、感伤、飘忽、空寂与凄清的复杂情绪。但另一方面,也能从这首诗中领悟到宇宙万物包括与现实人生息息相关、互为依存的哲理性思考,从而能够获得某种人生的欣慰……短短的四行诗句,带来了极其丰富的感受与启示。